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办公室里换下工装,穿上舒服的鞋子,斜挎起背包,紧赶着走出奔向电梯,走廊里很安静,工作沸腾后的突然静寂,让孤寂感油然而生,里面还带着一些压迫感,让人有尽快逃离的想法,这应该就是奔家的意念驱使的吧。
电梯四楼,沉重的铁门慢悠悠敞开,跨步按动负一键,铁门在慢悠悠敞开后要停顿好一会儿,在慢悠悠合拢,没办法,他确实是有些老了。滑动的声音从顶部传来,细微的,没有哪种嘎呀呀的声响,从上到下三楼,停顿铁门又徐徐打开,空无一人,可能是晚走的人按了电梯又忘记了什么,离开了。按动关门键,铁门划着门围的声音“滋滋”合拢,隐约里还有一个声音从地板下方听来,隐隐的微弱的“唧唧吱,唧唧吱”,疑惑这里怎么会有蛐蛐,电梯往下,声音越来越清晰,是它,蛐蛐的翅鸣声。
蛐蛐是蟋蟀的俗语,他也有很多各地的别称:夜鸣虫,将军虫、秋虫、斗鸡、促织、趋织、地喇叭、灶鸡子、孙旺,土蜇,各种稀奇古怪的,很难想象人们是按照什么特征确定的名字,蟋蟀生出双翅前的叫法更是别致,是“和尚”。
夏夜里,路边的草丛中便会有阵阵传来,是哪种清脆悦耳的鸣叫声,蟋蟀右边的翅膀上,有一个像锉样的短刺,左边的翅膀上,长有像刀一样的硬棘。左右两翅一张一合,相互摩擦。振动翅膀就可以发出悦耳的声响了。
蟋蟀是很多孩童小时候的玩伴,把葛藤皮撕成长条,用小手揉搓,让它变软失去弹性,然后用一头系在蟋蟀的大腿上,揪住另一头,看他蹦跳逃离不得的窘态,不好的是,蟋蟀经常会断臂求生,这跟壁虎断尾逃生是不是一个道理就不知道了,他是不是还能长出一个新的大腿,也只是在老人嘴里的哄话里,自是从没在断腿逃生后的再见。老家里寻个蟋蟀不是难事,秋季里农田里翻地时,牛拉的扶犁经常会吧蟋蟀的巢穴翻起,突然间的他就被卷到太阳地里,尾随其后玩耍的孩子双手合拢成半球状,附身扑下,慢慢合拢半球,就感觉到有个手心里有个小东西在头顶脚踢不得安生,稍微有点安稳后,从两只手的大拇指慢慢分开一个缝隙,贴近眼睛,一直褐色油亮盔甲的大将军,腹部一鼓一鼓的正在喘着粗气,如果想要看的更仔细些,就需要闭一只眼睁一只眼,而且要离的很近才好,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捕获后的自豪感,利时自己也挺着滚滑的小肚,挂着鼻涕,小心翼翼的捧着,一溜小跑的去到另一个地头找小伙伴炫耀去了。
蟋蟀是有住家的,住家的蟋蟀统称叫做蛐蛐,反正我的老家是这么叫的,大多在灶台边上的柴草洞里,一般是全家都熄灯准备休息后,家就成了他的主场,“唧唧吱”的翅鸣声清脆明亮,再有柴草洞做扩音器,声音大的连窗外的犬吠声都要逊色很多。网上说,蛐蛐是农历10月开始停止鸣叫,可柴草洞里的蛐蛐一年四季是都有的,尤其是冬季里,寒风下白雪里各色的好音都销声匿迹,每晚只有他陪着煤油灯下,突突跳动的笔头大小的玫红色火焰下,影戳的铅笔光影在田字格上一笔一划的写着的小孩儿。
电梯悬停,蛐蛐的翅鸣声就在脚下不远的距离,门吱呀着开启,利时惊扰到了那声音,立停。
开门,关门,静立在电梯的一角,静静的等那声音再次响起,分辨下是小时候柴洞里的那个声音么?!